虎门白沙百余户村民给广深港铁路让行
太公留下的祖屋被拆的时候,陈灿均没有去看。“怎么样都要拆,还去看什么呢?”53岁的陈灿均是虎门镇白沙山兜村人。为了给广深港铁路让行,他和另外百余户村民住了一辈子的老屋,经不住钩机的三下两下,就倒成了一堆废砖。
政府的安置款发下来了,拿到钱的,各自找房,有的去儿子家,有的去亲戚家,有的自己租房,还有的只能睡在窝棚。“铁路建起来了,当然是好事。但是,拆掉的不仅仅是几间破房,那是我们的家”。陈灿均一直这么说。
老屋被拆的忧伤
8月17日下午的虎门白沙山兜村,广深港铁路的工程人员顶着烈日正在施工。水泥柱子已经立起来几个,还有几个柱子的钢筋圈倒在地上。不久的将来,快速驶过的铁路,将成为这里新的风景。
找到陈灿均的时候,他正在儿子家门口拾掇从建筑工地捡来的木头,家门口的木头已堆了一米多高。木头堆旁,还有一个鸡窝。“这些木头用来煲汤烧水的,很好用。自己养几只鸡,也可以省点钱。”老人说。
在家门口旁的石凳上坐下来时,谈起被拆的房子,陈灿均显得有些难过。“100多户,100多间房子,全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老房子”。他抬头看着前方。
回忆起被拆的那天,“谁也不舍得搬,但到了那个时候,没有办法,都只能搬。我把老房子的东西搬出来就走了,再也没回去过……”老人仍沉浸在当时的场景,显得有些忧伤。
没了房子住进公园保安室
陈灿均只是白沙百余户为了给广深港铁路让行而需要拆迁的村民中的一户。山兜公园原本是山兜村民休闲玩耍的地方。现在,公园也只剩下了一半,假山还在,亭子还在,水泥椅子还在;而另一半已被挖成了工地。几个老太太坐在水泥椅子上,这边是悠闲宁静的老人,那边是紧张繁忙的工地,一点也没有矛盾。
90多岁的王阿婆,头发全白了,耳朵也背了。自从今年房子被拆掉后,村委会就安排阿婆住到了山兜公园的保安室。“阿婆的儿女都死了,只有她一个人,房子没了,没地方去,就只有住到这里来。只有阿婆的侄儿,时不时地买些菜过来看看她。”陈灿均指着一个水泥柱旁的小屋说。
而在陈灿均家旁,另一名90多岁的阿婆,则只能住到孙子在院子里给她搭的棚子里,“老房子拆了,没地方住,只能这样挤。”陈灿均带着记者去看阿婆的棚子,“人老了,就只能安天命了。”
“以前,住在老房子里,破是破,但是很方便,也很舒适,关键那个是我们住了很多年的家;现在,赔了钱,但是很多人没了家,我住在儿子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陈灿均的心里空荡荡的。
希望年轻人能出去闯闯
陈灿均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已经看到广深港铁路和东莞轻轨在白沙交汇后,给村里经济带来的好处。
“现在的白沙,已经看不到过去红红火火的景象了,不是这个老板跑了,就是那个工厂停产了,村民们的福利也降低到每人每月只有少少的80元。”
一旦铁路开通,白沙迎来的是机遇。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到时候火车站边上的生意肯定很好,工厂也会多起来。被拆迁的村民,除了老人,年轻人都想着出去找点事情做做了。
“也许这是个机会。”陈灿均是这样看待年轻人想出去闯闯的想法的。
“我邻居家他们就搬走了,不在这里住了,他们想自己做点小生意”。
小生意能否成功,能否赚钱,这在陈灿均看来很重要又不重要。重要是因为,亏本就是失败,钱来得太难了;不重要是因为,别人至少有个资本,敢去闯闯。
“我是老了,也没这个能力,只能在家待着,我一辈子都没走过多远的地方。”但他希望儿子以后能走出去闯闯。
新闻背景
5月25日,东莞市政府公布了《东莞市公共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征地拆迁补偿标准规定》(征求意见稿)。虽然尚未最后确定,这一政策却俨然成为老百姓要求获得更高补偿的依据。
而在拆迁的安置中,如何照顾好老人,照顾好村民今后的生活,也应是政府部门着重考虑的地方。
记者手记:这个时代的痛和爱
这是个急速变化的时代。这个时代的浪潮中夹杂着小民的声声叹息、无奈。而拆迁,无疑是这个时代打下的深深的烙印。虎门白沙村、广深港铁路,原本没有交集的事物,在这个时代连在了一起。
只是,看到工地边,90多岁的王阿婆独自一人住在公园保安室,看到另一个90多岁的阿婆住在孙子的院子里,多多少少仍让人不免心酸和叹息。
村民并非不支持发展,但除了补偿费,他们还希望更多的关注。这个时代有太多的拆迁,开开心心的少,吵吵闹闹的多。从这个角度来看白沙和这里的村民,却也不显得奇怪。
大海中的这一朵“浪花”,和那一朵“浪花”,又能有多少区别呢?但是,到底有没有区别,“浪花”自己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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