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经济学家茅于轼：中国的房地产业和金融业

 
    所谓观点就是会引起争论和看法使得这个会议有神采，要不然大家都说一套官话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今天要讲的题目是金融业和房地产业，因为首先这个讨论会跟房地产相关，跟金融业也相关。

    我感觉中国行业中间问题最大的两个行业就是房地产和金融行业。其实我们各行各业都有问题，汽车业、钢铁业、通讯业、石油业都也有问题，但是他们的问题跟房地产和金融业比起来都算小问题。所以我就在这个场合下谈谈我对这两个行业的一些分析。

    首先说说房地产的问题：我的第一个观点是房地产分布不公平是人类社会不公平的集中表现。什么意思呢？人类社会好几万年历史，有中国外汇和各种制度不同的历史阶段，有共产主义、社会主义、资本主义、奴隶社会千千万万不同的人类社会，他们有一个同样的表现就是住房极端的供应不公平。这个现象表现在最阔气的房子最豪华的房子住得人最少、人口最稀，最破烂的房人口入驻率最高，这是很明显的不公平。这种人口不公平的集中表现也意味着这种不公平恐怕还会持续下去，当然我们也不必失望，我们可以对不公平加以限制、调整。这个是我们可以做到的，这个跟其他方面的不公平是一样的，我们不能消灭，我们保留的说，消灭所有的不公平对人类是一场大灾难，这个社会必须是一个不平衡的社会，但是这个不平要有一定的限度，不然对这个社会本身就不安定了。

    因为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存在，政府就要出来帮助解决这种分界线业内的不公平。而且住房是人权的一部分，他跟你有没有汽车不一样。人类经济里人群首先要有吃不能饿；要有教育没有钱也可以上学；还要就医，没有钱也可以就医。我们来满足这个人权，当时政府自己是没有钱的他的钱是靠大家老百姓出的钱，也就是说我们老百姓大家都同意。而我们出的钱主要是向国家交的税，有包括国有资产每个人都有份，用这些东西来缓解饥饿，所以这个问题在中国不存在了，没有人挨饿了。现在就要解决医疗、教育、住房。住房不公平我们来看看，举个例子来说：大家在北京看故宫，这是皇帝住的地方。在国际上比尔盖茨的住宅有多豪华？我看这是超乎想象的。但是最近又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事，印度有一个富豪花了20多亿盖了一个超级豪华的住宅。很多的城市都有贫民窟，条件非常差。你看同样是印度，印度不算是很有钱的国家，富豪也能盖这么豪华的房子。我们国家在旧社会有没有很豪华地房子？除了皇帝就没有了。就是资本家住的房子也很可怜，蒋介石的别墅我去看过跟现在比谈不上豪华。现在我们不同了，现在住豪宅的还是不少的，这些都是谁在住呢？我感觉不是政治家，而是企业家在住。政治家住的房也不错，但是没有这么豪华。

    但是现在的豪宅700-800平米，这个差距在整个社会中间都是一样的。现在我们政府采取什么办法来缓解住房不公平的问题呢？我知道我们知道最多的是经济适用房其次才是廉租房，现在还有限价房。我觉得这些房有一个基本的出发点就是有问题的，就所谓的住是人权，人权是解决住的问题，要有地方住，而且这个地方也不能太差了，但是肯定也不可能很好。但是能比你现在住的条件更好一点，现在住的调整按照北京市的规定16个人一间房，超过17个人是犯法的。所以农村人进城找工作住十几人这个条件是不可容忍的，我们提供一个住房能够有三、五个人一间，这样的条件我觉得还可以。而且大家知道这样的房子是没有私人厕所，都是公共厕所。就像过去的筒子楼，一条走廊两边是房间，那个时候连厨房都没有，厨房就走廊上摆通道，厕所是公用的，一间房里面大概住3-4个人，这个是当前能够主导的。

    我们看看香港的廉租房，虽然我没有去过但是看我香港的电影，他们廉租房的住户早上上厕所是排队的，说明也是没有厕所的。当然如果我们钱很多，我们可以建好一点，但是我们的钱跟香港比差远了，香港的GDP是我们的四五倍，我们怎么可能建廉租房有厕所，而且建筑成本越高，能解决的问题越少，那么多人等着要房子，你盖的很高标准的房子其他人就没有房子了。这个道理很简单，我还是主张廉租房应该是简陋的，应该是没有私人厕所的。等到将来国家强大了钱多了，我们可以盖好一点点的廉租房，有人说我是歧视穷人，到底是歧视还是优惠穷人呢？我觉得是优惠不是歧视。市场是一个不平的分配，让人有动力就在这里，如果大家都一样，资本灾难就来了。现在很多人抱着一个公平的理想希望消除一切的不平，这个思想是会造成巨大后害的。不光我们有这样的教训，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这这样的教训，我们对不平有这样的限制，而不是消灭他。

    我觉得比廉租房更好的政策是补贴，因为集中建立一批廉租房，第一、每个人上班的地方都不一样，而这样的话肯定上班不方便。第二、廉租房都是一样的格式标准化，当你人口变了你还还住在这个地方，或者你的收入提高了想稍微改善一点环境也不不行，就必须得是这个房子。或者说工作地点变了，就得这个人死在廉租房里面，所以我主张给钱，让它自己找房子去住。开发商可以根据这个要求开发一些简陋的房子，这个道理很简单，市场能够根据需求配制资源，这样效率是最高的。所以廉租房破坏了房地产的市场，房地产市场最好不要破坏，开发商会根据需要来建各式各样的房子，适应不同人的需要。他们会在合适的地方建合适的房子。
    
    经济适用房错了，为什么呢？它把政府的义务搞错了。政府有什么义务让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起码的住房条件，政府没有义务满足一些人对房产的占有欲望。我不但向住还想占有他，这不是政府的义务，政府的义务是满足他有地方住，而不是满足他的占有欲。你可以占有汽车、钻戒，你只要有钱就可以了，你没有钱想让政府帮你满足是这不可能的。何况经济适用房有没有受损失呢，如果没有人受损失就天上掉下来一个房子了，这都是消耗的钱建设出来的，所以不可能没有人受损失，有的是郊区的农民，政府用地价把他的土地买下来了，政府拿它去盖经济适用房就不合理了。也有时候政府用了全民的土地，那这个土地去便宜了某些人，我觉得完全讲不通。更何况我们的经济适用房还出了很多的腐败案例，有些有钱有势的人有了得便宜的机会，我觉得经济适用房赶紧停下来，廉租房可以鼓励，但是更好地是给住房补贴。当然，住房补贴是也有他的困难，不知道给谁？但是廉租房你也是不知道给谁，困难差不多，只能想办法解决。　　

    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房价非常地高，从经济学来看，无非是需求高供不应求了。所以房价要从两方面分析，首先看一下供给方面：住房的供给不足，房价自然就高了。为什么供给不足？比较一下，这些年汽车的价格不断上升，十几年前两辆车就可以买房，现在十辆也买不起房子了，差价非常大，主要原因是供给不足，汽车没有供给不足，房子却有供给不足。土地也供给不足，土地为什么贵了？是不是中国政府没有土地了，不是的！我们还有很多可用的土地，但是受到限制，农用地不许可转变成开发地，为了粮食安全必须要有18亿亩红线的规定，任何农用地转变成开发地都是不许可的。在我看这个政策完全错了，粮食安全我们要的是粮食不是土地。我们要的是单产机构而不是土地，我给大家说一个数据，解放的时候是5亿人口，现在是13亿，人口增加了150%。人口粮食跟那个时候比粮食增加的2/3。人均消费责备2/3，因为粮食消费增加的3倍。本来是100现在变400了增加了3倍。被耕地减少了，原因是亩产提高了4倍还不止。所以我们这60年以来，我们解决粮食问题的办法不是限制耕地，而是提高亩产。在前几年我们设计了红线是21亿亩，现在是18亿亩，很多人着急，说保护土地的政策失败了。我觉得不对，应该高兴才是。

    解决土地紧张的办法是用好它。一块地永远是种粮食最好，这完全讲不过去。一块地干什么用要看当地的位置。有的要修高速公路，这些就都要看你这块地的具体了。我今天这个观点就是，这个错误的认识造成了国民经济巨大的损失，而且也造成了腐败。土地转换用途要审批，审批就有腐败的机会了。从需求来讲，大家手里有很多的钱，不怕房子贵。需求为什么那么高？一个是国家经济增长很高，每年GDP10%的增长。第二是我们的消费少，这在全世界是少有的，我们的储蓄率在全世界都是很高的。大家都存了很多的钱，没有花掉。第三是分配财富不公平，富人多，穷人少，因此富人的财富增加远远超过10%的速度，他们的钱非常多，他们也花不完就有很多的剩余的钱，这些钱就拿来买房子了，能不能做别的呢?这就涉及到金融业了，他不能提供大家的投资机会，你没有办法只能存银行，拿负债利息。设想一下如果有机会赚10%的回报，我想很多人都不买房子了，如果能赚20%的回报就没有人买房子了。因为不提供机会，事实上我们有这个机会，我们的民间借贷的利息是超过20%，这个我很清楚。所以我说金融业没有效率就是低利率3%的利率，高利率30%的利息同时存在，说明金融业没有效果，没有本事把大家存钱的利润提高做民间借贷。这是一个房地产价格这么高的根本原因，资金配制不当，资金配制是谁在起作用，是金融业务起作用。起什么作用?就是把用项低的钱调到用项高的地方去花。

    我还有一个看法，不过这也不仅仅是看法，也写在法律里头。金融业如何赚钱，把效率低的地方提升大效率高的地方，我问过学金融业专业的同学，金融业创不创造财富，他说创造财富。怎么创造财富呢?他说我们把钱借给了好的项目，项目能赚钱就是创造财富。这个不对，这是项目创造的财富，不是金融业的财富。金融业创造财富就是把效率低的钱掉到效率高的地方，这是金融业创造财富的原因。金融业里面有生产，做银行的保险、股票，他们工作的对象就是计算里的符号、数字，因此他们是不创造财富的。如果不创造财富他们有赚了这么多钱，那他就是剥削了别人的，到底创不创造财富，我认为是创造的。我们对这点到现在还是有很错误的看法，认为你没有生产劳动赚这么多钱就是剥削。就好象在80年代国家有法律没有生产劳动靠买卖赚钱就是犯罪。现在这一条没有了，但是金融业里面还保留这一条，刑法里面有一条说转贷获利的方法就是犯罪。整个把金融业看错了，金融业就是干这个事的，他就是这样创造财富的。现在由于我们的金融业缺乏效率，有很多这样的机会没有利用，现在有一个人出来了，我来利用这个社会提高利用价值创造财富，他说我们的是犯罪。所以提出这几点中国的观点，转贷套利是不是犯罪。

    谈到对高利贷的看法，我们是都知道高利贷怎么怎么坏，是割人的肉。那么高利贷到底好不好?不好。为什么形成，就是中间的供给和需求造成的。所以解决高利贷的问题恰好是让大家都去放高利贷，一个好的金融市场是起到这个作用。我们国家恰好是金融业非常有效率，所以民间借贷有巨大的赚钱的机会。这就是联系到整个房地产和金融业。现在房地产巨大的风险就是泡沫。有人问我2011年我最担心的问题是什么?我说我担心的就是房地产泡沫。其实这个想法至少三年以前就有了，我的房地产业内的朋友最讨厌我说房地产有泡沫，但是我还是要说，现在房地产行业内的朋友自己都在说有泡沫了。这个泡沫的结果有两个：一个是马上消化掉，消化不掉就是二个结果破裂。我看这个泡沫比例非常可怕，这么大的泡沫消化不消化得掉，消化恐怕要五年、八年的时间，这个时间里头不破裂效率很低。我很担心这个迟早有发生，因为消化不了就要破裂，破裂之后破坏力非常大。我们看看日本、台湾，还有香港也有过这样的问题。特别是日本和台湾，我到台湾去我朋友说你们要特别注意台湾的房地产泡沫。这些问题是值得我们关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