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华远的上市路演中,我重点展示的华远的销售优势不是市场,而是与各大单位的合作关系,如各部委、各大银行、各大机关等等,如今这一切优势都烟消云散了。
1998年8月,朱总理批准下发国务院23号文件,拉开了停止住房福利分配、全面推进商品房市场化的大幕,同时在工资中增加住房补贴,提出“高收入家庭购买或租赁市场中的商品房”“中等收入家庭主要依靠购买经济适用房”“住房困难的低收入家庭用廉租房”解决住房问题,并限定了发放住房补贴的标准。
将住房推向市场,实现商品化交易,是1995年生效的《房地产管理法》中要实现的目标,这对于房地产开发商而言当然是件好事。在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之下,朱总理想得更多的则是如何拉动和保障中国的经济增长的问题,因此在俞正声部长四次上报经济适用住房“可租可售”的文件中坚决砍掉“可租”两字,试图用经济适用住房的建设和销售拉动中国的投资增长。
正如朱总理所希望的那样,用经济适用住房能拉住中国经济、撬开民众的钱袋子。但同时从中央到地方政府都必然会放弃对廉租房的建设,必然会忽略对最低收入人群和住房困难家庭的保障。
就在当年10月4日,中国第三届房地产协会年会召开,杨慎会长专门邀请我作大会发言,解读23号文件。
主席台上坐了许多领导,包括时任建设部部长的俞正声,但我并不认识也不知道主席台上都坐了些什么官,只知道按自己的思路和理解评论23号文件对市场的影响和其中存在的问题。
但我认为最核心的问题是“当把住房推向市场化的同时,应同步建立城镇住房的社会保障体系,而社会保障不是让民众都去拥有住房财产,而是用租赁方式保障最基本的居住权利”,至今我仍坚持这种观点。
1998年,如果能同步建立“城镇住房的廉租房或租赁房的保障体系”,也许今天就不用在“十二五”规划中用“大跃进”的生产方式建设3600万套保障房,也不会有房价的不断高涨和限购政策的出台。我的批评激怒了台上坐着的各位官员,也从此与俞正声部长结下了不解之缘。
那年冬天,俞部长和谢家瑾司长等人到香港时,宁高宁接待了俞部长,饭桌上听到的是俞部长的一顿臭骂,说我太缺少政治敏感性了,怎么可以在国务院文件刚出台时就公开批评呢?
也许当时朱镕基的首要任务是拉动中国的经济增长,这是个破题的大局,而我说的应同步建立住房保障体系则是个局部的小局,但如果在中国经济已经有了增长之后不去补这个缺陷,就可能造成今天恶补的局面。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许多人并不知道我也许是在房改文件出台之后第一个提出必须同步建立住房保障体系的人,大多数人只是从媒体中看到了一个被扭曲的侧面,以为我只在鼓吹房价的不断上涨,却并不知道那段曾经被政府批评的过去——问题的核心正在于市场化时应同步建立住房保障制度。
仅仅关于建立廉租房的制度化问题,我连续提了10年(包括我的政协提案),终于在2007年国务院出台宏观调控文件,正式将廉租房的建设与保障问题纳入政府的责任之中。整整10年之间,即使那时每年只建设几十万套,今天也用不着为房地产市场的越调越涨发愁了。岁月只留下了我发言的痕迹。
1997年2月23日,建设部在重庆召开了全国房地产工作座谈会,侯捷部长、李振东副部长和谢家瑾司长在会上做了重点的主题发言,提出“要逐步将住房的实物福利分配制度向货币分配制度转换,把过去覆盖全社会的住房福利制度缩小到合理的限度……逐步形成住房的居民直接消费市场”。
这次会议是拉开住房福利分配制度改革的序幕,于是我又一次被抛到了中国住房制度改革的风口浪尖上。
其实,华远是中国经济改革研究基金会的最大赞助人,先后投入了超过2000万元的赞助费用,专门用于资助对于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研究。1997年的重点研究报告恰恰是针对中国住房制度改革的,先后发布十多份研究报告,包括《加快住房货币分配机制转换》《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思路和政策建设》《关于住房分配体制改革的北京建议》等,也有我写的《现代住房制度中的误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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