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金融危机未结束 寮步需实现产业升级转型

中山大学港澳与珠江三角洲研究中心副主任林江

国际金融危机还没有过去，很可能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有加速的可能，或者是有更严峻的考验，换句话说，也有可能会出现第二、第三波的危机，大家是否有考虑过十年前遇到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中国经济受到很大的冲击，什么时候才真正的从亚洲金融危机中恢复过来，大概是在2001年。1997年发生亚洲金融危机我们花了四年的时间真正的消化或者是从金融危机中复苏，这次不是亚洲金融危机，不是泰国出现了问题，而是美国出现了问题，美国出现问题，美国的影响力和泰国是不可同日而语，是否可以说一年时间过去了就完了。

从简单的判断来看，答案是明显的，是不可能的。这是我们的直觉。最近所公布的数字显示，包括国家统计局公布的今年全国GDP保8%没有太大的悬念，或者乐观的估计会达到8.5%，国际统计机构也进行了预测，今年保8%没有太大的问题，东莞的形势可以看得到，订单有所回暖，很多工厂反映招工很困难，这些都是经济好转的表象。

更明显的是股市、楼市的快速上涨，刚才丁教授也讲到了尽管东莞的楼价跟广州、深圳、北京、上海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跟年初相比还是有一定的上升。

按照何书记的说法，跳出寮步看寮步，我们也可以理解为跳出东莞看东莞，从外围和全国的经济形势来看，从股市、楼市的角度来说，感觉还是不错的。中山大学附近有一个楼盘，就是在中大西门的楼盘，最近给老师的团购优惠，二个月前开价是1.7万元/平方米，最近听说已经达到了2万元/平方米，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从1.7万元/平方米上升到2万元/平方米，大家看一下深圳楼盘的情况，最近新闻报道是2.3万元/平方米。

广州市有人说市区的楼价在1.7万元/平方米以上，深圳、北京、上海的楼价会更高，按照传统经济学的观点，股市从今年年初的1600点上升到3300点，用了多长时间内发生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上证指数上涨了一倍。

经济学的原理告诉我们，股市、楼市是经济的晴雨表，代表的是经济复苏甚至是强劲增长的先兆，情况是否是这样的，我的看法是不是这样的。

金融危机时，去年11月份中央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的刺激经济和拉动内需的政策，包括4万亿元刺激经济的方案，尽管4万亿元并不是中央财政直接拿出来的，而是分三年投入1.18万亿元，拉动银行贷款在内的社会闲散资金一共达到4万亿元，加上其他的措施，我估计扔进去的钱远远不止4万亿元，据不完全统计今年1—9月份中央财政动用的资金是1040亿元，拉动了4800多亿元的投资，投资不仅仅是中央政府的投资，也包括很多地方政府的投资。

例如东莞正在修建的BRT以及成绩快速铁路，还有很多地方正在修建机场，或者是对现有的机场进行改造，还有对基础的设施做进一步的投资，这些都是在4800多亿元内的项目。跟财政有关的是4800亿元，不是财政的就是银行的贷款，按照中国银监会的统计，1—9月份新增贷款达到了8.5万亿元，现在是11月底，到今年年底会达到10万亿元的贷款。

4800亿元或者是10万亿元的贷款也好，资金到了哪里，到了实体经济吗，没有的，如果到了实体经济就不会出现企业困难，订单在回暖的过程中，是否足以支持企业的发展。我看到的情况是，因为我对东莞进行了不少的调查研究，企业告诉我的情况是，他们还是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尽管有的企业订单是回暖了，已经开始增加了，但是我合理的推论是，这并非是订单总量的增加，而是欧洲原先的订单在今年年初没有投放，因为金融危机最厉害的是今年年初，到了今年6月份以后，存货用完了，要集中购置新的存货，或者是补充存货，只不过是将订单集中投放，今年年初没有订单，现在订单一下子来了，证明好象是回暖了，是否真的回暖，我是表示怀疑的。

订单来了，原来有的企业是可以接受的，现在接受不了因为他们倒闭了，停产或者是半停产，或者是停工以及半停工的状态，这些企业不具备生产能力，而且工人走了，无法接受新的订单，还存活的企业继续接订单。

这并不是总的订单的增加，如果说从订单的结构来看，我对企业的老板做了一些访谈，给我的印象是，以中短期订单为主，也就是说三个月一定要出货，否则就不给订单，原来的订单可能是半年，现在是3个月，因此才会出现工人不够，因此要招工人，因此企业跟镇政府说是否可以帮助企业招工，这就是压力，这就是订单集中投放导致的，如果从这样的情况来看，尽管中央政府出台了很多的政策，包括扩大内需，家电下乡等等政策，但是真正对实体经济的支持作用还有待观察，不至于说象我们想象的，或者是股市、楼市兴旺表现出来的经济回暖，我们的感受是跟真正的回暖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进行深层次的思考，主要的原因就是丁力教授提到的，欧美的经济没有真正的复苏。

美国世界经济的火车头动力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不仅仅是外界对美国的判断，觉得美国没有办法充当以前火车头的地位，包括美国人对前景抱有怀疑，他们的信心下降了，因此导致消费业下降了，或者说是以前敢于借款用未来的钱大打折扣，可以说跟一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美国是否会继续从东莞和寮步大量进口商品这是不现实的，另一方面，我也同意这样的一种判断，我们生产和出口的基本上还是劳动密集型的产业。

寮步有著名的企业叫做伟易达，生产的是玩具，全世界的玩具城都会有伟易达或者是大部分是伟易达生产的，或者是包括伟易达在内的玩具生产企业生产的，但是我们有一个尴尬的问题，这些玩具95%是出自于中国或者是大部分来自于中国大陆，但是大部分的玩具不是中国人设计的，这就带来一个问题。中国的制造业在国际经济形势低迷的状态下，国外不会大量的从东莞和寮步进口产品，换句话说西方不亮，东方亮是否可以，是否可以将焦点和注意力从加工出口放到内销上，这就是汪洋书记所提到的，升级转型或者是双转移战略给我们带来的重大课题。

对寮步和东莞而言，加工制造业有一定的生存空间，因为产品是低端的，包括衣服、帽子、鞋子和袜子跟经济周期关系不是很大，因为经济不好，寒冷的冬天照样要穿鞋和戴帽子，这种情况下无论国际经济如何变化，但是对基本的生活产品和廉价的产品还是会找到订单，还是有一定的支持，但是这些支持也好，订单也好不可能作为寮步镇和东莞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

欧洲现在的经济情况也不是很好，德国和英国的失业率都达到9%以上，这是近十年以来欧美等发达国家失业率达到了新高，美国最新的失业率达到了10.8%，如此高的失业率怎么会支持国外进口东莞和寮步大量的商品，对于我们而言只能依靠自己，就是中央政府所倡导的改变经济增长方式，不断的完善产业结构，原来是靠出口导向拉动经济增长转变为扩大内需拉动经济，这就是中央政府赋予广东的使命，这也是《珠三角改革发展规划纲要》（以下简称《纲要》）所提到的核心内容。《纲要》中提到了要建立现代产业体系，我的理解是，一个是先进制造业，一个是现代服务业，如果在寮步和东莞可以率先建立现代产业体系，也就是说将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建立起来，我们在珠三角就可以杀出一条血路，珠三角如果可以率先建立现代产业体系我们在全国就可以成为标志性的地区，在金融危机没有完全消除的情况下，珠三角和广东乃至东莞和寮步都可以从中走出一条新的路子，这就是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

我认为使命转型很重要，改变经济增长方式很重要，我也认为汪洋书记提到的双转移非常重要，对于东莞和广东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至关重要，但是我们有怎样的困难和怎样的因素制约了我们的发展。

到今天为止，我们对于寮步而言是否改变了经济增长的方式，我想何书记和罗镇长心中有数，这不仅仅是寮步地方的问题，而是整个东莞的问题，对于双转移、改变经济增长方式有不少的讨论和争论，大家会觉得转型是非常的困难，也就是说原先赚钱就是靠加工制造业，例如寮步的港资、台资、日资、美资来了以后，我们的土地可以出租，厂房可以出租，如果出租可以持续的话，就不会想到产业升级，恰恰因为租赁经济出现了问题，因此就会想到产业升级，按道理来说寮步和相关的镇街也遇到同样的问题。

东莞整个的情况来看，升级转型的动力不足，其次，感觉到很迷茫。政府说让我升级转型，我从哪些方面开始着手，我向哪些方面做，转到哪里去，转的风险和可以承受的风险以及要付出的代价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我相信在座很多企业的代表也有类似的疑问和忧虑，我总结出来的观点是，不转型是不行的。

最近一段时间，镇的领导在各个场合宣传说经济回暖了，订单回流了，请工人困难了，意味着经济好转了，是否隐藏着这样的事实，大家就会有一个想法，不需要转型了，因为经济回暖了，为什么还要转型。熬过这段时间经济就回暖了，国家经济增长8.5%没有问题的，东莞原来说要保10%，我跟记者说不可能会保10%的，除非发生奇迹，今天还是有同样的观点，如果大家认为经济再过3—5个月经济完全的好转就不用转型了，过一段时间订单回暖后，继续的重操旧业，还是继续做以前的事情，还是加工出口是可以的及因为转型要付出代价，研发成本、营销成本还有人才的问题，因为人才现在不便宜了，因此很多人动摇了，就这个问题谈一下如果不转型是否可以，我个人的看法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最近，美国已经通过了“新能源环保法案”，该法案在2020年就要实施，美国的参议院已经通过了，现在就等众议院表决，如果参议院通过了众议院不表决，没有这种可能，或者是众议院表决了美国总统不批准，也没有这种可能，到了2020年新的法案实行势在必行，其中的要求是，凡是进口到美国的产品必须要符合环保的标准，环保标准的重要标志之一就是碳的排放，如果二氧化碳的排放超出美国政府制订的标准，就要交纳碳的关税，这是不可思议的，今年是2009年，我们还有11年的时间来做工作，如果在2020年之前我国没有办法生产出符合美国环保标准的产品，如果出口到美国的商品就要交纳碳关税，对于我们是非常大的打击。如果不出口商品到美国是否可以，问一下在座的各位，如果不出口到美国出口到哪些国家，更严重的是，美国通过了该法案后，欧洲马上就跟进，我估计亚洲的其他国家，包括日本和东南亚等国都会跟进，如果我们不实行碳排放的标准和规定到2020年做加工出口的企业就完了，别深制订了标准，如果现在不努力的升级转型，不一定按照美国的标准，中国自己有一套关于碳排放的标准，是否应该先做好自己的事情，之后看如何对接，甚至在国际贸易环境下跟他们谈判，尽可能的谈出一个条件，这是另外的问题。

如果在座的企业如果不采取行动，到2020年也就是11年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寮步该做什么，这就是企业生存的环境。

对于寮步和东莞的企业而言，小富则安，这是非常大的问题，改革开放三十年，寮步和东莞的企业发展的不错，在加工出口行业都直接或者是间接的享受了经济发展的成果。

在座的各位都是坐而聚之，或者是有一定的实力，让这些企业升级转型他们就会抗拒的，虽然公司不大，一年可以赚一千几百万，够吃和花的，为什么要冒险，因为升级转型有风险那么一千几百万都没有了，还是不动为好，就会白白错过升级转型的最好时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危机到来的时候，正好是转型的时候，因为成本是非常低的。经济形势好的时候，请一个教授过来，请华尔街的银行家过来做顾问，开的价格不是小数，现在趁华尔街出现危机，请华尔街的金融顾问为公司服务，可以用比较低的价格，在经济旺盛的时候是不可能的。

现在就是通过低成本实现转型，当经济好转的时候再转型成本就很高了。因此东莞就是小富则安对于东莞和寮步的企业影响是非常深远的，如果观念不改变也是很难在新形势下把握住机遇的，如果让机遇溜走了，再想将机遇找回来是很难的。

在座的企业是否要改变观念，改变的是怎样的观念，就是赢者通吃，如果可以赚钱1000元，就不会拿999元，我要1000元都拿到的，这就是赢者通吃，新形势下要实现产业转型就要改变，导致的恶果是怎样的，工人的工资水平永远处于低位，就会带来企业家碰到的问题，招工人和找工人难，如果将工人的工资提高一倍，或者是提高50%的话，我相信招工难的问题会有所缓解，我们还在抱怨招聘难，但是不提工人工资的水平，这就是是恶性循环，如果要打内需市长的话，就意味着不要只是追求便宜和廉价的产品。

我去过日本很多次，有深刻的感受是，在国内生活的人感觉机场的商品是非常贵的，因此购买物品是在市区，不要在机场购买物品，但是日本打破了这个规律，日本机场同样产品的售价，例如购买日本的年糕，年糕在东京机场是一个价格，市区还是一个价格，不会有很大的改变，这就意味着有些企业为了低价倾销，恶果就是整个产业难以维持升级转型，因为大家都喜欢便宜的东西。

日本人在广州搞的汽车厂，生产的汽车如果跟日本原厂的汽车相比，技术是不一样的，技术含量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因为中国喜欢便宜的产品，就搞便宜的产品，你便宜，其他的厂家更便宜，因此产业链就不好，因此大家就没有心思和投入提高产业的层次。

最近有记者采访我，谈到某一空调企业，目前家电下乡，政府给补贴400元，价格反馈到产品上，可以让消费者享受低价格，从而体现性价比，我就不同意这样的做法，也许空调机真的受政府的补贴，价格下调了，感觉是家电企业号了，实际上就形成了新一轮的价格战，因此产业升级就遥遥无期，因此我提出自己的想法，跟大家共同的探讨。不要有赢者通吃，而要利益均占，你可以赚1000元，是否可以留200元，你赚800元，剩下的200元给工人，让他们有钱，使他们的生活水平不断的提高，消费水平不断的提高，我们制造的房屋就会更加的好卖，当消费者和新莞人消费能力不断提升的时候，赵总卖房屋的时候就好卖了，因此房屋不是只卖给老板，因为新莞人的消费能力不断的提升，这就是观念提升的核心问题。

在座的企业家要学会立体思维，或者是一心多用，这是什么意思？

东莞以前是加工制造业中心，现在要改变加工制造业中心，要变成先进制造业。加工制造业的特点是流水作业，A工序做完了到B工序，最后到C工序，如果A做不完，B和C就无法做。我要将这件事情做好，下一件事情就不管了，这是流水线的思维，这是东莞过去三十年给我们带来的启示，现在产业升级了，我的想法是不能再这样了。

因为，我们要同时做几件事情，同时做哪些事情。我最近为东莞的一家民营医院建议，引进香港的医生到东莞开业，我就跟医院的老板讲，香港的医生来了，因为大家相信香港的医疗道德，并不是说香港医生的水平要比国内和东莞医生水平高，我认为香港医生最重要的就是医疗道德比较好。

引进香港医生对于提升医院的医疗水平是有帮助的，香港医生来了以后，要做另外两件事情，第二件事情也要同时做，医生来了最担心的是什么，就是没有病人，如果病人来的很少，可以坚持一天，可以坚持二天或者是三天，第四天就走了，因为医生并不是在香港没有活干，而是想到这里谋求新的发展。

在此情况下，我就跟这位老板讲，还要做第二件事情就是搞医疗网络。包括赵总的楼盘合作，对于楼盘的客户提供服务，因为每一个楼盘都希望有医生看病，你的客户就在这里，可以将病人介绍到有香港医生的医院，香港有很多有钱人，问题是否可以提供适当的医疗服务，因此要有网络，有了网络，香港医生才能来看病，才会持续的在这里呆下去。

第三件事情是，香港医生来了以后，最大的问题是医院的管理要跟得上，香港医生要求护士和配药师要按照香港的水平来做，本地的医院是无法达到的，因此就要培训和提高水平，谁来培训，就是香港医生来培训，香港医生是不会进行培训的，要找香港理工大学和中文大学的教授来培训，问题是这些教授拿的是公务员的工资，而且是非常高的，当大学教授的工资是非常高的。正常情况下，香港大学的教授月薪是15—20万元港币，而且不准到外面兼职，如果拿了钱就要上交和申报，这种情况下是不愿意来的，你能给多少讲课费和报酬，给多少都不会来的，有一种情况会来的，如果做的是公益事业，如果为了东莞和寮步人民的健康，如果给交通费会免费的来培训，因此第三件事情要做的就是公益事业，要跟广东省卫生厅建立联系，开公益的论坛，跟市委市政府，跟镇委镇政府共同推进论坛，因此三件事情要同时做。   

跟我说，我们最近很忙，是否到了明年三、四月份再说，我只是提建议，但是东莞的企业家是否可以建立立体的思维，而不是说一个时间只能做一件事情，这种思维方式已经不能适应新形势下的变化，因此产业转型的今天，我们就要学会一心多用，而不是以前说的一心一意做一件事情。

最后提一点，寮步也好，东莞也好，要实现产业升级转型，镇政府治理的水平要提高，今天的论坛的主题是“寮步区域规划与企业发展高峰论坛”，这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是镇政府的导向。我在休息室的时候听了何书记讲了寮步的发展大计，我深受启发，这就说明寮步镇引导企业和产业进行升级转型，这种情况下，政府有了规划，有了规划是否够，很多的时候还要执行，况且制订规划之前是否有跟寮步的社区、寮步的企业做充分的沟通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