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周其仁在2012东莞经济年会上演讲
全球化现在进入一个打通了但是远远没有变平的世界,中国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们与这个世界是没有打通的,我们基本上处于冷战的一侧,常年不对外开放,跟世界上的美国、欧洲、日本互相是不打通的,1978年中国对外贸易不到100亿美元,邓小平领导的开放把它打通了,打通是什么形势呢?形象一点比喻就好比有两个海平面,差别非常大,在东莞说这个事情在座的各位可能有很深的体验,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们跟香港、日本、美国的人均收入差不多要相差100倍,有些深圳人跑到香港去,结果一调查人均收入超过100倍,一开放把两个海平面之间开始打通了,我们引进资本,引进技术,引进全球的商业模式。邓小平说开放就是中国人多,资本少,世界上有这么多过剩的资本,那就开放、引进。
开放以后,引进的资本和技术跟中国人结合在一起,然后中国人修改自己原来的计划体制,大量产品可以输出。而且随着开放时间越来越长,中国输出产品的量越来越大,今天已经成为一个世界知名的制造中心,世界工厂,尤其是在东莞到处可以看到这样的情景,两个海平面打通以后,资本技术来,我们的产品出去,形成一个强有力的经济对流。用经济学的语言讲就是各自释放了它的比较优势,这样促进了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也提升了美国经济增长的速度,提升了全球平均增长速度,作为东莞人,我们参与了这个过程,贡献了这个过程,也体验到这个过程的结果。
东莞经济开放以来经济增长了800倍,如果没有冷战,没有两个海平面,特别是没有打通,我们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图象,这个打通后来的主要后果是正面的,但是它带来挑战,有一本书说“世界是平的”,写得很好,这里有一些零件,这里有组装等等,他认为世界是平的。我要纠正一下,世界通了但是没有变平了,人均工资改革开放的时候我们相差100倍,2010年前,中国制造业的小时工资大概是美国制造业工人的3%,2010年后,中国经济升得非常快,大概是相差10倍,好的行业可能差5倍,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个新的情况,差100倍的时候,我们的压力没有这么大,很多东西我们不会造,我们开始会造的东西是从香港、台湾转移过来的,或是从韩国转移过来的,这些东西原来美国不生产,欧洲原来也不生产,原来也在境外生产,它原来也是买,阳伞、玩具、轻工制造品我们都没有生产的。但是中国人在改革开放过程中,学习得非常快,我们用我们的成本优势,不但生产了原来台湾、香港生产的东西,我们现在开始生产美国本土原来生产的东西,这时候就发生了一个现象,我把它叫做远程的替代,很多东西中国制造,美国就不需要制造,它的投资移到中国,但他的工人来不了,而且他的工人是生活水平比较高,社会福利比较完善的,资本走了,那些工人怎么办,美国加快升级,他继续做中国不会做的东西,这件事情大概是新世纪前后我们看到的IT,就是信息技术,它把很多东西交给中国人做,它的IT技术革命让美国产业进一步升级,但是很遗憾,美国人的升级不是一直可以持续下去的,在IT以后我们没有看到一个可以把美国、欧洲、日本都带起来的新兴产业,现在讲新能源、讲生物技术、讲医疗,但是还没有看到,这时候就产生了通而不平的摩擦,通带来了要素的流动,比较因素的释放,平就带来了远程问题,发达国家的就业越来越麻烦,很多人没有工作,美国、欧洲即便没有这次金融危机,它的失业率也会靠近8%-9%,这还是统计全职的失业,加上工作一天,休息一天,他们叫部分时间工作的,欧美的失业率其实都高到17%。比如希腊、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年轻人的失业率高达40-45%,全球化到了这个阶段就开始有些麻烦,各国政治家非常显示,面临选票的时候,贸易保护主义要抬头,开始找中国的麻烦,虽然中国的货是物美价廉,但是那里的产业工人不欢迎,他的失业率升高,这个摩擦现在越来越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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